☆ 122. 第120章 字体 记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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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章

两个孩子出来的日子好, 没多久就过了年。

等出了正月,姚灼的月子也坐完了。

严之默又去了木老八那里定做了一堆新的婴儿家具与物品,把原先只备了一份的东西变成了两份。

以及之前本有许多的,包含姚灼自己做的和旁人送的在内的孩子衣服、鞋帽等,而今也都不够用了。

况且先前做的,颜色大多没什么偏向,是小子或是哥儿都能穿戴的,现今知道还有哥儿,姜越、方二娘、方三嫂等擅长针线活的,又纷纷帮着缝起适合哥儿的鲜亮颜色。

这里多绣一朵花,那里多添一株草,好不热闹。

一大群人,因着这两个孩子,着实团团转地忙活了一阵。

而姚灼除了每日白天陪着孩子玩一会儿,几乎不费什么心力,身体恢复地也十分迅速。

出月子这天,严之默特地请方大夫来瞧了一次,得知没因生产落下什么病根后,方才放了心。

至于孩子的名字,严之默在纠结犹豫了快一个月后,也终于定下了。

因出生那日,天寒有雪,故从诗文里寻了两个与“雪”有关的意象。

哥哥名玉龙,弟弟名玉絮。

两个孩子人如其名,出落地愈发玉雪可爱。

至于孩子的满月宴, 两人则是在县城和村里各摆了一回。

村里有些羡慕姚灼嫁得好的,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只剩下哥儿不好生养这一点。

哪知姚灼才成亲一年多, 就给严之默生了个大胖小子,还有个漂亮的小哥儿。

若说一次怀了两个,应当更伤身子才对。

孰料去看那被众星捧月地姚灼,哪有半点憔悴的影子?

反而因当了孩子的小爹,似乎更平添了几丝过去没有的风韵。

和严之默站在一起,实在是不能更般配了。

先时两人送喜蛋时,给县城的熟人,与村里的各家都同时备下。

他们不欲在这里节省,自然不似那普通村里人家,一家只给一个两个的。

严之默和姚灼准备的,都是一个小篮子里装好的十整个,把鸡蛋吃完,篮子还能留下用。

村里人最喜欢这种实用的东西,拿出去都说,这篮子在集市上,少说也要卖十文钱一个。

所以如今来村里摆酒,各家各户的随礼也都拿得大方。

且近来村里都传言,说是严童生有意在后山买一个山头,辟成私山。

上回开蜡园子的活计,落在了方老三一家头上,这回若是开了私山,少不得又会多出几个缺来,都盼着自家人能顶上。

到时候不仅平日里有工钱拿,就连一个月休的日子,也是给钱的。

逢年过节,还发东西和红包。

过去都羡慕那去镇子上、县城里做事的人,而今村里就有这种机会,如何让人不赶紧想办法抓住?

何况庄稼人的礼再多,也就是些米面蛋之类。

严家的席面更是大方,待一家老小通通吃个肚皮滚圆,随礼的本就吃回来了。

一张桌上十道菜,有五道都是大荤。

分别是糖醋鱼、盐水大虾、辣椒炒鸡、红烧肘子和四喜丸子。

一尾鱼就有好几斤重,其余几道菜,更是都堆得冒尖那么高。

现场的气氛,一时热闹地和过年一般,都说今日这酒席没白来,吃的比先前过年时家里的年夜饭还好许多。

满月宴上,孩子也是要抱出来亮亮相的。

玉龙和玉絮被裹在漂亮的襁褓中,带着精致的钩针小帽。

这还是他俩出生以来,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,本以为少不了哭闹,最后却只玉絮扁着嘴哼了两声,攥紧的小拳头晃了晃,到底没哭出来。

村长媳妇直在旁边道:“这两个娃娃是跟着爹爹见过世面的,日后必定也有一番大出息!”

姚灼浅笑着应了,道了句“借婶子吉言”。

之所以玉絮险些哭了,是因为他受到的关注尤其多一些。

需知哥儿出生后都有孕痣,譬如姚灼的就在后颈,只是一枚红点。

而小絮哥儿的孕痣,竟然在眉心中央,形状酷似一朵花蕊,见过的人都啧啧称奇。

孩子还小,住在村子里终究不如城里方便。

只是在离开之前,严之默确也在村长和镇长的协调下,签下了购买私山的契书。

他买下的山头,包含现今与戚灯晓合作投资的蜡园,以及山上咬人树和枸桔生长的主要区域。

买一座山的所有权,也比想象中要便宜许多。

城里的一间铺子或是一座宅院,都要数百两,而石坎村的一座后山,却仅需九百两。

至于山上的其它地方,严之默不打算去改变其本来的风貌。

这里有早已成型的生态系统,亦有祖祖辈辈在这里安家的飞禽走兽。

买作私山,也是为了之后管理蜡园与采收咬人树果实等更加方便,而不是为了破坏自然。

倒是往后有空闲了,可以在山上开辟一片地方,建一个自家的庄子。

这也是严之默给自家留的后路之一,若日后真是不幸遇上战争年代,退隐山林已经算是那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了。

除此之外,按理说,这个山头归严之默所有之后,村民们再上山采摘或是打猎,均需要交一定的银钱。

但严之默与村长约定,村里那些品性无问题的人家,依旧可以随意上山。

当然,他也定下了一些规矩,需要上山的村民们遵守。

诸如不可进入蜡园、不可在主要道路安放捕兽夹以免伤人、不可破坏咬人树、枸桔等植物等。

在这看似一片平静中,实则朝堂也好,边境也罢 ,皆是风波不断的。

钟叁带来过几次消息,说是舒王利用新式火器,打了一场出其不意、以少胜多的胜仗,狠狠挫了北戎兵的士气。

随后更是乘胜追击,逼得北戎拔营,后退了三十里地,解除了兵临长平城下的首要危机。

可一边是捷报频传,一边是尔虞我诈。

关于皇城里的事情,钟叁说得不多,严之默也不刻意探听。

他无端地对桓元嘉很有信心,这个远在千里之外,对抗外敌最前线的王爷,仿佛永远是运筹帷幄的。

不过想打退北戎,显然并非一日之功。

好在开春以后,作为游牧民族的北戎不再需要面对食物不足等生死存亡的大事,草场渐渐恢复生机,他们的战意便大打折扣。

他们过去次次都是凭借骑兵的优势,长驱直入,掠夺一番再离去,百试不爽。

如今,他们已经被那动不动就冒火星子,把人炸上天的火器吓破了胆。

北戎有着属于自己的原始信仰,大都愚昧且虔诚。

每次地动山摇之时,他们甚至会怀疑自己得罪了神明,以至于苍天与大地降下了惩罚。

后来搞清楚这是来自敌人的武器后,又觉得是敌人得到了神的眷顾。

在北戎的威风丧胆之下,是桓元嘉愈来愈坚定的决心。

他站在城墙之上,猩红色的披风,正随风猎猎作响。

在边境数月,五官沾染了风霜,被磨砺地越发坚砾,削弱了一部分雌雄莫辩的秀美,多的是飒爽英气。

疤痕遍布的手中有一张拆开的信,信纸上的折痕显示,这封信大约已经被反复阅读了许多遍。

其中记录的,皆是钟叁的汇报。

现今钟叁与严之默更熟识了一些,不再像以前一样传完信就走,甚至于会主动留下,询问严之默一些问题。

譬如那些火器的制法,严之默是从何处得来。

譬如石坎村那段水泥路,是否有可能用于其它地方的官道。

譬如严之默曾经提到过的制冰法、制盐法,是否真的确有其事。

严之默被钟叁追问了几日,简直想给他改名叫“钟为什么”。

他心知这其中大约也有桓元嘉的授意,未曾刻意回避钟叁的“调查”。

毕竟就算他掘地三尺,也没有办法把系统的存在与上辈子的记忆,从严之默的脑子里挖出来。

在这封信的描述下,桓元嘉已经开始畅想将官道都修成所谓“水泥路”,到时无论是走商、出行,乃至粮草运输,都必定事半功倍。

他那病重的父皇,年轻时也曾意气风发,欲做那中兴之主。

奈何即位数年便耽于酒色,日渐昏庸,全靠这个王朝深厚的底蕴,才不至于大厦倾覆。

可走到今日,桓元嘉已经看到了其中隐藏的种种弊病,就如这次北戎入侵,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出站一样。

若不早日进行一番刮骨换血的治疗,这个王朝,势必将走上无可挽回的下坡路。

然而有许多事,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做到。

如血的残阳之下,桓元嘉眺望着国都的方向,露出了坚定无比的目光。

……

二月十三,北疆传回捷报。

舒王桓元嘉率精英铁骑两千,深入敌阵,将北戎将军一击毙命。

北戎决定退兵,且同意交换俘虏,赔偿马牛羊等数千头,金银万两。

二月十八,天子病重。

在三名顾命大臣的见证下,立下遗诏,传位舒王。

二月二十一。

天子驾崩。

恰在此夜,春雷阵阵,双林县城迎来了一场这个季节少见的大雨。

夜里一道惊雷伴随闪电的白光,惊醒了本就没睡安稳的严之默。

他听着隔壁随婆子与如意睡的两个孩子,同样因此惊醒的哭闹声,连忙披了衣服,准备赶去查看。

紧接着,姚灼也醒了。

他揉揉眼睛,听着孩子的哭声,比严之默更加着急。

“一进一出容易着凉,你歇着,我去看看。”

因哥儿本也无法哺乳,夜里都是喂温着的羊奶。

再加上严之默睡眠浅,若连续几日睡不好便必定头痛难忍,所以从一开始就婆子和如意,带着孩子在隔壁睡。

“我和你一起去,今夜这雨怕是一时半刻停不了。”

两人一道过去,到时如意刚点亮油灯。

婆子正一边一个摇着摇篮,嘴里念着哄娃娃的小调。

听到脚步声,她见是严之默夫夫来了,忙站起身。

“雷声太大,怕是有些惊吓着了。”

见孩子依旧哭闹不止,严之默就近抱起了玉龙,姚灼则抱起了玉絮。

轰隆声不断,扰得大家一时都没了睡意。

过了一会儿孩子哭累了,又冲了些奶来喂。

十六也从窝里跑了出来,在地面上伸了个懒腰,跳上窗框,静静听着窗外的动静。

九月本来在桌子下面趴着,这会儿直接两只耳朵趴下去,紧贴着严之默的腿不肯走。

严之默总觉得心里不踏实,怀里的玉龙却是个心大的。

喝饱了奶,被他晃悠着哄了一会儿,没多久又咂咂嘴睡了。

唯独剩下玉絮睁着两个葡萄珠的小眼睛,亮晶晶地左右瞧。

与孩子对视了片刻,心头的那股焦灼,好似也一下子散去了。

深夜的直播间,原本已经因为严之默睡觉而陷入休眠。

只有一些游荡的熬夜党和时差党,偶然发现直播间重新开放,便顺手点了进来。

【宝贝好可爱,姨姨心化了呀!(捂心口倒地)】

【这个BGM不错,下雨+雷声,完美白噪音,决定开着助眠了】

【果然有了孩子就会失去完整的睡眠,别问我怎么知道的(沧桑.jpg)】

夜愈深了。

把孩子哄睡后轻轻放回小床,夫夫两人便会自己屋中睡下了。

虽加了外衣,可到底入春后熄了地龙,如此走了一圈,还是带回了些凉意。

两人在被子里一道依偎着,渐渐手脚都暖了回来。

枕着雷声止歇后的绵延雨声,很快便再次入了梦。

……

此刻,同一片夜色下,千里之外的皇城也沐浴在一片大雨之中。

只是被雨水冲刷到的,不仅是这片城中的污垢,还有数不尽的血光。

当朝丽贵妃所出三皇子楚王,带兵入宫,妄图篡位矫诏。

怎料本该还在班师回朝路上的舒王,如神兵天降。

伴随着桓元嘉的正式即位,一场耗费无数人心血,折进无数性命的储君之争,至此彻底落下帷幕。

次日一早,有关的皇城的消息经由无数信使与马匹,奔赴传往各地。

信中所写,皆是同样一个消息——

先帝驾崩。

新皇登基。

作者有话要说:

1、“玉龙”出自乔吉《双调·水仙花》:似白虹饮涧,玉龙下山,晴雪飞滩。

2、“玉絮”出自司马光《雪霁登普贤阁》:开门枝鸟散,玉絮堕纷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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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数章完结失败(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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