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

赵蓉蓉率先打招呼：“咦, 慕思你回来了。”但是她话说了一半，就有些莫名的气虚，不知道是为什么。

因为祁慕思的样子和平常相差甚远。

她脸上反常的没有挂着以往的笑意, 眼底带着些微的赤红, 眸色是一片漆黑，紧紧抿着唇，手指握拳, 眉宇之间的情绪像是在按捺遏制着什么一样, 无端的让人心惊。

明明表面是一片平静，却好似内里隐藏着汹涌波涛。

赵蓉蓉顿了下, 小心翼翼的询问：“是、是出什么事了吗, 慕思？”

祁慕思的目光扫过已经回来坐在那里的谢茸，她努力的根据对方的气息、状态还有神情来判断对方身上的信息, 在没有看到谢茸露出过于明显的喜意后, 祁慕思这才闭眸深吸了一口气, 将心底的焦躁通通压下。

“我没事。”祁慕思说道, 嗓音带着一点哑。

她关上门走了进去, 来到谢茸旁边。

赵蓉蓉也没再说话, 而是息了声，看着她们两人。不知道为什么，她总觉得气氛有一点点压抑。

谢茸察觉到祁慕思的到来, 于是抬眸看了过去。

她将祁慕思反常的样子收入眼底, 微微蹙眉, 心里却想起了庄心白说过的话。

庄心白说……她有些喜欢过祁慕思，但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踏出那一步，不仅仅是因为后来祁慕思的“变心”，更因为在庄心白看来, 祁慕思对她的感情不是真正的喜欢，所以她无法接受。

想到这里，谢茸神情就微妙了一瞬。

祁慕思近乎贪婪的享受着与谢茸的对视，她将对方的面容以及情绪收入眼底，而后弯腰靠近，轻嗅着谢茸身上隐约的信息素味道。

“你和庄心白一起出去了，对不对？”

谢茸点了下头，这不是一件需要隐瞒的事。

祁慕思又问：“我早该发现的，在课堂上的时候，你就有些出神，现在想想，那个时候你应该就是在想中午和庄心白一起出去时的计划了吧。”

谢茸没有注意到祁慕思称呼的改变，她只是不想所有的事情都被祁慕思这样猜出来，于是便道：“与你无关。”

听见这四个字，祁慕思神情暗了一瞬，下颚微紧，她克制着自己各种举措的想法，只是用理智维持着目前的动作与界限。

祁慕思轻笑了下，“与我无关？”

她深吸了口气，而后道：“所以你告白了，对不对？”

谢茸神情冷淡着，显然并不想回答祁慕思的这个问题，然而祁慕思不依不饶，不想退让。

“她答应了没有？”

哪怕祁慕思猜测出谢茸没有成功，可她依然不敢放心，只有听见谢茸亲口所说的答案，祁慕思才能松下一口气。

谢茸被她这样逼问的态度弄得不爽，也不舒服，她指尖敲着桌面，带着略微不耐烦的情绪，而后反问：“这和你有关系？”

她们两人的这一来一回让赵蓉蓉有些担忧跟紧绷，忍不住出声打圆场：“那个，慕思，就别问了吧，毕竟这是小茸的事，我们吃吃瓜就好。”

莫栎眼神闪烁了一下，而后拉了拉赵蓉蓉，在她耳边小声说：“跟我出去一趟。”

赵蓉蓉投过来一个诧异的目光，大概是不明白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出去，她是真的害怕好不容易和好的两人又再次闹翻。

然而莫栎很坚定，只是说：“你先跟我出来，我有话跟你说，放心，没事的。”

于是赵蓉蓉不甘不愿的被莫栎拉走了，寝室内又只剩下谢茸与祁慕思两人。

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。

祁慕思闭了闭眸子，平复着自己的情绪。

谢茸再次转过身，不想理会祁慕思。

然而祁慕思不想罢休，她只是垂眸瞧着谢茸，最后轻声的问道：“你成功了吗？”

谢茸被她弄得烦不胜烦，于是冷着眼看过来，“没有，你满意了，开心了？”

心底的那块大石这才是落下。祁慕思动了动僵硬的手指，唇边扯出一抹笑，她口不对心的说道：“怎么会，你告白失败，我为什么会开心？”

然而事实上祁慕思的确开心。

谢茸轻嗤一声，也没说什么，只是眼底透露出的情绪并不是这样。

祁慕思被她这样的神情瞧的心里痒痒的，她忍不住弯腰，凑近了谢茸。

然而她刚一动作，谢茸就有所察觉。

谢茸微微蹙眉，抬眸看着祁慕思：“做什么？”

祁慕思咬了咬舌尖，唤回了自己的理智，她重新带上了温和的笑意，然后问谢茸：“那小茸你的想法呢？既然已经被拒绝了，那你还要继续坚持吗？”

谢茸垂了垂眼，这次没有再隐瞒，只是停顿了一会答道：“我也不知道，但我不会勉强。”

最重要的是庄心白跟谢茸说的那番话起到了很大的作用，在坚持之前，谢茸想，她应该先要弄明白自己的心意，以及喜欢的定义。

她对庄心白的喜欢，到底从何而来，又是哪种属性。

可如果她连对庄心白的感情都算不上喜欢的话，谢茸不知道还有哪种情感能够算上了。但是这些都是之后的事情了。

祁慕思唇边笑意加深，轻声呢喃了一句：“那就好。”

她这才缓缓直起身，离开了谢茸面前。

原本紧张的氛围散去，谢茸的情绪也没有那么紧绷。或许是因为承认了祁慕思是好友的缘故，也可能因为两人经过吵架后关系变好，谢茸在短暂的犹豫后，居然想要问一问祁慕思某个问题。

可能也因为祁慕思跟她一起同样喜欢过庄心白吧。

“你……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？”谢茸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
祁慕思一怔，没想到谢茸会忽然问她这个问题。她想了想，而后笑着答道：“大约是既欢喜又难受吧。”

谢茸轻微愣了愣。

大约是看出了谢茸的疑惑，祁慕思点了点自己的手肘，而后道：“不过每个人对喜欢的定义都是不同的，我只是说我的感受，或许小茸你就不是这样。所以，不用太放在心上。”

谢茸垂了垂眸，带着些许茫然。过了一会她说道：“心白说，我对她的喜欢，并不是恋爱的那种喜欢。”

祁慕思回头看了过去，眼底闪过一丝异色，“怎么说？”

谢茸看了看她，不知道为什么，那一刻居然没有抵触排斥，或是想要保密的心思，她将自己今天跟庄心白的谈话转述给了祁慕思。

然后谢茸微微挑眉，“心白还跟我提起了你。”

祁慕思微僵，“我？”

谢茸轻轻的嗤笑了一下，“毕竟你不是也追求过心白吗。”

谢茸只是说了部分事情，出于私心的考虑，她并没有将庄心白有些心动的事情告诉祁慕思；或许这样的做法有些卑劣，但是……谢茸害怕着两人会修成正果，哪怕祁慕思已经变了心，但谢茸仍是害怕。

所以她隐瞒了这件事。

“心白说，她能感觉到你的喜欢，并不是她想要的那种。”

祁慕思眸底的情绪缓缓沉下，她坐在一旁，而后道：“这点，当初她也跟我说过的。”

谢茸抬眸看了她一眼，但祁慕思看起来似乎并不想将这件事细说，她只是提了个开头，就不再言语。

谢茸顿了顿，还是没把持住好奇心询问道：“那你呢？”

祁慕思抬眸看向她。

“你觉得你对心白的感情，是喜欢吗？”

如果是以前，那么祁慕思的答案毋庸置疑是肯定的，因为她确认自己喜欢庄心白，可是现在，在遇见了谢茸以后，祁慕思那个肯定的答案就说不出来了。

只有当她真实的喜欢上了一个人以后，才能最真切的发现两者的不同，才能知道，原来喜欢的情绪是这样的。

祁慕思顿了顿，闭了下眸子，轻声道：“我现在知道了，不是。”

谢茸看向她，祁慕思却转过了头，不敢接她的目光。

谢茸想到了什么，而后扯了扯唇角，“我倒是忘了，你的喜欢……”她话没说完，但话语里的含义不言而喻。

祁慕思承认当时这么对谢茸说是有意的，但是她却不是真的想让谢茸误会自己。

于是她蹙了蹙眉，转过头解释道：“小茸，不是你想的那样的。”

谢茸微微挑眉，“你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样了？”

祁慕思深吸了一口气。

她并不是喜欢剖析内心的人，也不喜欢将自己以及母亲的事到处宣扬，而至于喜欢与否、喜欢的定义，祁慕思更不喜欢去解释。

但是此刻面对着谢茸的时候，她知道自己必须解释。

因为祁慕思并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误会自己。

祁慕思顿了顿，而后缓声道：“最初，我对庄心白的喜欢，源自于她的形象。”

……

赵蓉蓉被莫栎拉了下去，她打了个抖，觉得有些冷。

“我说，你拉我下来干什么啊，万一她们两个在寝室吵起来打起来怎么办啊？”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关系不全废了。

莫栎挑了挑嘴角，“你真觉得她们两人能吵起来？”

“不然呢。”

莫栎道：“你以为慕思为什么会生气。”

“这……”赵蓉蓉停顿住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她能看出来两个人气氛紧张，也能看出来祁慕思情绪不太对，但至于对方为什么生气……

莫栎摸了摸自己的手背，驱散着寒气，而后挑了下眉，跟赵蓉蓉说出了自己观察的结果。

“因为慕思喜欢小茸。”